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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睡时间晚,导致醒来的时间推移到了午后。
裴柱现睡得极为不安稳,先起来了。浑身酸痛地在家里走着,摸着脖子想她今天应该做些什么。
人在精神恍惚的时候常常会有这种状态,身体动着,但是不知道走动的目的。
看到棉花空了的盘子,裴柱现蹲下给它投喂了早午饭。这才想起,年前商铺大面积关门了,这几天下楼打包饭菜可能不像以前方便。
于是裴柱现打消了念头,在家里下厨。
煮了一锅面条,等它变软的时候听到卧室传来动静,连忙赶回去,才看到姜涩琪一个人在和衣服费劲搏斗。
裴柱现扶着姜涩琪的肩膀,小心地帮她把衣袖给顺进去,又怕弄疼了姜涩琪,不住地看着对方的表情。
她只是低头,不看自己。
姜涩琪一顿一顿去洗漱刷牙,裴柱现跟着她默默把牙膏给挤好了。
非惯用手一时间要取代惯用手是不现实的,苦于控制不到频率,几次戳痛口腔,姜涩琪只好放缓了动作。
裴柱现还在旁边看着她,姜涩琪不自在,“你是不是煮了东西?”
“啊。”她这才想起来,匆匆跑去抢救锅里的面条。
时间略长,面煮软煮绵了,塌塌的卧在碗里。
等姜涩琪坐下,裴柱现正要动筷子,才想来,“我忘记了,对不起,我再去下半包饺子吧。”
“没事,下次吧。”姜涩琪复杂,“你也不要和我说对不起。”
“好,我不说。”
姜涩琪有些迟缓地挑着面条,手总是在用力,可是却使不好筷子。
次数反复,她说,“要不这段时间我回家吧。”
裴柱现尽量稳住声线,“这就是你家,你要去哪?”
“爸妈那。”这种话有些伤自尊,可她纵然灰心也只能说出来,“我现在不方便,不能总是麻烦你照顾我。”
“我照顾你是应该的,不麻烦。”
“刚开始的时候都是这样的。”她的表情不像笑,里面是无奈,还有一些不明显的难过,“到后面就会觉得烦人了。”
裴柱现明白姜涩琪的意思,也知道昨晚并不是安稳度过。
她会觉得消耗照顾的心到最后会变成厌烦,是因为以为自己对她的喜欢也是一样的变淡了。
如此类推,看到重蹈覆辙的结果。
“我不能说什么让你一下子相信我。”裴柱现说得很慢,“但是能不能给我一点时间,你会知道的。还有。”
裴柱现眼神偏移,欲言又止,“我不能离开你。”
是姜涩琪说了要走,她却说她不能离开。
这句话有很多理解方式,在姜涩琪最为胆大的时期可能会听成“我很需要你”。
她现在不敢细想,但内心有个声音,希望这是真的。
圆滚滚肉嘟嘟的棉花想过来骗吃骗喝,裴柱现抱起它拍了拍在客厅撕纸巾时沾的纸屑,又放下去。
只是这样一个简单的动作,自然得就像嵌入了记忆里。
有时候没有表示也是一种表示,她们都明白。
姜涩琪吃得很少,不只是筷子的问题,裴柱现发现她是吃不下,连之后吃甜品也会恶心反胃。
她的骨架被包裹在宽大的柔软粗针毛衣里,帮她穿衣服的时候裴柱现看到了,过了一夜后颜色变深的淤痕。
每一道都不在她身上,可是会注意姜涩琪挪动时那些细小的表情。
皱眉、额头上的冷汗,一度让裴柱现相信交感是真实存在的。
她比任何时候都要体会到这种痛意。
初珑来电话,说她与容仙在一起,约裴柱现出去一趟。
裴柱现和姜涩琪打了招呼,又把棉花放进去它的栅栏安全区后离开。
比起还在难过情绪里的裴柱现,朴初珑的情绪先一步到了愤怒,打电话多方沟通。
对初珑而言友情是超越许多情感的,朋友相聚会让她感到满足和充实。
而当这份平衡被打破,一贯温温柔柔的人也会像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炸毛。
咖啡厅里,金容仙坐立不安。
原因之一是罪魁祸首是冲着她来的,本与涩琪无关。
还有就是金容仙向裴仙女证实了,原姐并未联系她或者涩琪,也没有通过任何人转达歉意,商量事情的解决方式。
而朋友圈照常更新,图片是庆祝与她男朋友一起购置年货。
裴柱现用金容仙的手机无言地翻着朋友圈,点头表示她知道了。
“裴仙女。”朴初珑有些担心她的状态。
“她的手机摔坏了。”裴柱现出神道,“屏幕也都碎了,跟电视花屏一样。”
“我知道。”昨天朴初珑最先接近躺在地上的姜涩琪,看到了掉在角落的手机。
人的际遇无法预知,到今天初珑才知道“受害者家属”是一种边缘又艰难的身份。
事件发生的时候只是开始,那之后才是无尽的情绪反复。
除了最亲的人以外无处诉说,负能量提及次数多了像祥林嫂。可这些感受又是真实存在的,除开消化别无他法。
金容仙有很多抱歉要说,到了嘴边,裴柱现先说道,“让我处理吧,流程也好,什么都好。”
她已经看过此前友人发来的长信息了,有些感受,彼此心照。
朴初珑知道裴柱现一旦做了决定就很难改变,也知道容仙为难,于是说,“有需要我们的时候随时说,我们都在。”
“好。”裴柱现点头。
“涩琪她好动,又爱玩游戏,现在这样她肯定会闷得慌。你有空多陪陪她。”朴初珑说。
“我会的。”
“还有星伊让我转达说,等涩琪情况好些,我们约饭吧。”金容仙有些紧张地握着手机。
裴柱现都应允下来。
昨夜两位友人也都回得晚,脸色也一看就是没休息好的样子。
三人在一起又说了会儿话,外面朴秀荣的车风风火火停进了停车场,她拿起手机发信息。
裴柱现示意外面,“我先走了。”
“那不是?”金容仙有些讶异。
“是。”裴柱现抿唇。
朴初珑和金容仙想起她说的话,便没有再过多询问。相信她有自己的理由。
车内,恐怕是她们两个头一次说这样多的话。朴秀荣明显很生气,一路念叨个不停。
“你当时抓到她了吗?”更重要的是,“削她了吗?”
裴柱现沉默,“都没有。”
朴秀荣单手捶心口,“好气,好想穿回去给她点颜色看看。”
她是听到消息就开着老头子的车出来了,说来也是奇怪,朴秀荣考完驾照本后知识还回去了教练一大半,平时也是不怎么开车的。
没想到这次竟然一路顺利开了过来。
待到冷静了许多,朴秀荣意识到不对劲,手心出汗,“那个什么,谁。”
“嗯?”
“你会开车吗?”朴秀荣心惊胆战的变道。
“我没有驾照。”裴柱现说。
“......”
“怎么了。”
“没事,没事。”
朴秀荣把车停了,打电话呼叫Lily过来帮把手。
尴尬地咳嗽两声,“我只是太久没开车了手生。为了安全起见才停的,不是技术不好。”
裴柱现有求于人家,点点头没拆穿。
两人坐在一个小空间里,又停了车,有点尴尬。
“其实你会找我,我挺意外的。”朴秀荣说,“不过你是算找对人了,我会去跑的。”
“让你动关系,不好意思。”
今天绝对是裴柱现破例的一天,她说了换做以前绝对说不出口的话,“我会表示的。”
在裴柱现的观念里,她习惯了自己解决问题,比起承情,可以“还”的是更优解。
对于朋友们的无私帮助,她会感到愧疚,而寻求朴秀荣的帮忙,裴柱现会尽自己最大的努力从物质上补偿对方。
朴秀荣听她这些皱巴巴的句子,笑了声,又不知道从何说起,“没看出来。”
“什么?”
朴秀荣心想你们的处世风格也太不像了,但想归想,她不会这么说。
“都找人了,就不要总是想着还清。”朴秀荣看着她,“关系也不要怕动,就是要常动,变成一根线上的蚂蚱,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等扯不清的时候这关系就铁了。”
姜涩琪虽然是这么办事的,但她尊重裴柱现的性格,不会去说服对方。
裴柱现第一次听这样直白的话,说没有一点点触动是假的。
而朴秀荣的那句“虎狼之词”,裴柱现不知缘由的想起了初珑说的一件旧事。
曾经她的好基友去人气gay吧玩,因为长得英俊潇洒被连连示好。他百般拒绝都挡不住攻势,最后只好说出实情,“撞号了兄弟。”
裴柱现不懂男人之间的感情,以及对于“撞号”的判断,当时没怎么听懂。
而眼下有些诡异的感觉,难道这就是。
裴柱现的思维短暂罢工。
朴秀荣哪里想到裴柱现常年累月和风象水象星座待在一起,沾上了脑洞大的习惯,短短时间内对她俩关系的感触完全上升到了一个新层面。
Lily很快赶到了,救两人于水深火热之中。
原本可以叫代驾的,只是朴秀荣觉得这事不适合在有陌生人的场合细说,这年头人人都是自媒体,还是熟人放心。
到了一个小区,朴秀荣让两人在车里等,裴柱现本想一起上去拜访,被劝住了。
“你还是别出面了。”
“为什么?”裴柱现不解。
“怀璧其罪。你长得这么红颜祸水,别人见了你想法会有变动也不是不可能。”朴秀荣在车窗外弯腰说,“你就当为了她好,哪儿也不去就在这等等,可以么。”
她这番话有理有据,裴柱现没有拒绝的理由。
坐在车上的等待,有Lily和她说说话,时间过得很快。
朴秀荣回来,把商量的事和裴柱现说了,让她不必再操心,后面会有人跟进打点,只需配合就好。
“对了,快到饭点了吧。”朴秀荣看了看手机,“我请客,你跟我们一起还是?”
她说的我们是指和Lily。
裴柱现屋里还有个需要照顾的,把人家丢家里大半天她已经很过意不去了,怎么也不忍心让姜涩琪一个人吃饭。
“我回去吧。”
“好。”朴秀荣已经猜得八九不离十了,不会强留。
而Lily全程都和裴柱现相处得很融洽,一如初见时的印象,性格很好,很包容。
推门而入,客厅里只留着一盏落地灯,姜涩琪窝在沙发里安静地睡着了。
茶几上搁着还没有收起来的白纸和彩笔,与她平时的水准相去甚远,显得僵硬的线条,上色也有些歪歪扭扭。
裴柱现把打包盒放了,轻声走过去,伏在她的手边看。
棉花老老实实呆了一下午,想要飞奔出来的心圈都圈不住了,摇着尾巴呜呜叫。
姜涩琪因为声音而醒来,视野里逐渐清晰的她的脸,还没睡醒却下意识说,“你回来了。”
“噢。我打包了饺子,我们一起吃。”裴柱现还是顺着她的方向伏着。
“有汤吗?”
“外面的不好,我给你煮。”
姜涩琪摇晃不稳地坐起来,裴柱现扶她,说了自己见过初珑她们之后的去向。
“然后...我就回来了,没有去别的地方。”
“好。”她说得这样直接,姜涩琪有些不惯地应了声。
空气因子凝固,裴柱现慢慢把她围在角角落里。
“还痛吗?”
“哪里。”
“哪里都。”
“不动的话就还好。”
两个人隔得太近了,裴柱现抬抬手覆盖住姜涩琪眼角的创可贴位置。
脸部传来的热意,让人忘了思考。
恍惚之间连心也变得烫起来,姜涩琪稍稍回神,有些不自然,“可以告诉我吗,为什么会找秀荣,没有和容仙姐姐她们一起。”
裴柱现对这个问题感到突然,隔了好一阵子才说,“我想为你做点什么。”
尽管姜涩琪不曾提起,但是每次把自己替换到她摔下去的瞬间都让裴柱现窒息。
很痛吧。
失重的时候很害怕吧。
那个时候她会不会想过,自己在哪里,为什么没有出来保护她。
姜涩琪被这样的眼神看着,她说不清楚内心的感受。
这一刻,裴柱现好像离她很近,是不需要用计量单位表达的距离。
而她被这样的情感包围住,连心也被裹起来,变柔变软。
有的时候人好像海绵,感情像水。发生触碰时感情流通。
天底下好多好多海绵,大家生来自带的感情量,吸收、承载能力各不相同。
有的海绵很坏,花言巧语同时交往了很多对象,广撒网吸收了感情后甩手跑掉,俗称渣绵。
也有奉献型绵,热爱公益,无私奉献。
而裴柱现和姜涩琪这两块更笨些,感知情意后把对方认作唯一。
只要是她给的感情,一点就可以让自己鲜活好久。
去高铁站送初珑回家,进站的长队让春运有了实感。
以前多是金容仙和初珑两人结伴一同候车,而为了避免裴柱现独自折返会失落,一般也没有让她来送的习惯。
这次不同的是自己会留下来,而且是和文星伊一块儿。
朴初珑用口型跟两人说“去安检了”,而后挥挥手,回应金容仙她们。
回程路上,金容仙放低了座位,神情有些郁郁。
想着这几天买点水果和补品去看涩琪,还有Will那边,虽然裴仙女说了她会去处理,但也是程序上的,公司这边她无法涉及到。
不管Will会有表示,亦或者冷处理,至少自己要告诉他原委。金容仙心想。
“累了吗?”文星伊打方向盘。
“不是,我在想白天的事。”她见到裴仙女,心里是说不出的愧疚感。
文星伊明了,昨夜她已经劝导,只是有的时候盘根错节,金容仙与这件事有关联,一时难以从自责的情绪里走出来。
等到车窗外的街道逐渐变得熟悉,金容仙慢慢反应过了,“我们学校?”
“嗯,要不要去走走。”
“好。”
听她这样说,文星伊用导航找寻附近的停车场。
金容仙很意外,因为知道她和吴斐的那段感情,文星伊基本上没有主动提过逛校园,以前多是在附近尝尝周边美食。
临近过年的大学出奇安静,这让金容仙想起以前的某些假期,也是类似光景。
她们走在路灯的光源下,偶尔交叠了树影。
清冷的风触碰皮肤,“我想起一首歌。”文星伊说。
“什么?”
“迎面吹来凉爽的风。”
听她用播音腔说完,金容仙脑袋里都有歌声了,“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学以致用。”
“以前好多歌词都很有意思。”
“我也喜欢旧的歌。”
挽着文星伊的手臂,外面挺冷的,金容仙不想把手露出来。
一路上都见不到几个人,超市也都节前歇业了,金容仙带文星伊去到一栋建筑暂时躲风。
“只有我们在这里,有种电影里探险的感觉。”
虽然里面静悄悄的,有文星伊在身边,金容仙一点都不害怕。
文星伊被她的情绪带动,“忽然探险。”
“小时候我外婆家附近有很像防空洞的地方。”金容仙说,“我堂弟常常和别人踢球,也爱到处玩,我跟他们一起去过那里面一次。”
文星伊第一次听说,“多大的时候?”
“很小,我只记得我们凑钱买了蜡烛,里面很黑,我们一个一个排着队行动,然后就没有别的印象了。”金容仙回忆,“后来我还想去,但是他们都不搭理我了。”
“不害怕吗?”
“看太多冒险小虎队了。”
“好古早的书名。”文星伊按着眼角,“还没有叛逆故事,让我多了解下。”
金容仙靠着架空层的扶手,“我大一的时候为了体验网吧包夜是什么感觉,真的有出去通宵过。这个够不够重磅。”
“你一个人?”
“是啊,那个时候和裴仙女她们还在熟悉阶段,不是特别亲。就自己去了。”
“结果呢,好玩吗。”
“没什么意思,我看了一夜剧,到后面就很累,手机钱包搁桌上睡着了。”金容仙说,“现在想起来挺后怕的,也不知道当初哪来的勇气。”
“帮你@静茹。”文星伊说。
“静茹。”金容仙忽然精神了,“叫得很亲噢。”
“……”
迷之重点。
“她的歌唱得很好。”文星伊说。
“确实是。”金容仙以前就很喜欢她,也有去听过演唱会。
在大厅里转了一圈出去,逛了曾经的宿舍楼区,又慢慢往回走。
偌大的体育场一个人也没有,只有夜空里闪烁的飞机,与金容仙曾经的回忆重合。
金容仙停下来,“我好想抱你一下。”
“现在?”
“嗯。”
金容仙靠进文星伊的怀里,喜欢她给人温暖触感的肩膀,还有带着香味的拥抱。
学生时代影影绰绰憧憬过这样的恋人,但当时没有确切经历过,只好先用“成熟”这个词概括了。
转了一圈,原来不知不觉已经圆梦了。
在Will去取冰的空档,Mandy有些无聊地推开杯子,看到他亮起来的手机屏幕。
如果对话框的主人不叫金容仙,或许她也没有多大兴趣会去看。
瞄了眼那段长文字,Mandy好笑地把它扔到一边。
“看什么好东西了,这么开心。”Will握着冰桶进来。
“有人找你当护花使者。”Mandy眨眼。
Will也不是什么贞洁烈男,不知道Mandy是在吃哪个的醋,于是拿了手机翻阅信息。
“你要是站她那边,那我就走了。”
Will好笑,“容仙也没对你怎么样,干嘛总是跟她过不去呢。”
Mandy被他这幅理直气壮的样子气到了,“是你对她格外照顾。”
“你想多了。”
Mandy见他这样说,“你证明给我看。”
今夜他们玩得很尽兴,Will对她也是不寻常的好脾气,“怎么证明。”
顺从地将酒瓶递给他,“他们的新媒体组年后不是要办庆功宴么,我也想办一桌。”
“我以为是什么。”Will接了,“给你办就是了。”
“我要和他们同一天,同个酒楼。”
Mandy要玩的手段在Will眼里根本不够看的,他也猜到了,只是美色当头,顾不了那么多,“都行。”
回家的时候,金容仙的心情比起先时好了很多。
停车场里车刚停稳,对面车内走出来有些熟悉的人影。
金容仙呆住了,如果不是隔着车,她此刻想要站到文星伊身后,这样更自在些。
文母的步调很慢,站定了才说,“我明天的航班。昨天吃饭你走得匆匆忙忙,怕你有什么事,就过来看看。”
文星伊走到车前,“是我朋友,昨天我去医院看她。”
“你忙得过来吗。”
“还好。”
对话在这里止住了。
即使不爱社交如金容仙,也感觉到了需要自己出面客套一下,缓解沉默的尴尬气氛。
“这外面好冷,要不要上去,我给您泡杯热茶?”金容仙很乖巧。
万万没想到,阿姨并没有客套,“也好,那就去坐坐。”
“好的。”金容仙尽量维持镇定。
这发展和她以为的不一样!
走动时,金容仙本能站到文星伊另一边,和那位隔开来。
这才过了一招,她就有点架不住了。
文星伊并没有说什么,只是感觉到上电梯时金容仙在她身边想挽手又不敢,碰了下就又缩回去了。
大概明白了她的心境。
一回家,金容仙就先进去了,光速确认了窗帘有没有拉上。
也是刚才她才想到,阳台晾晒的床单之壮观,还是不要被长辈看到的好。
虽然文星伊以前有和那边提过她们的关系,可在外面吃饭与在家里“见家长”还是有本质区别的,人也不自觉变得拘束起来。
家里很整洁,不存在乱扔的衣服和饮料杯,连充电线都在收纳盒之中非常有条理。
文星伊引着她在沙发落座,又打开电视制造出一点声响,进而开始说话。
金容仙在厨房里泡茶,终于得以短暂的放松。
末了,她又将家里存在的危险物品所在地回想了一遍,确认客厅是安全的,这才放心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