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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京是个繁华都市。

下了飞机后的丁辉人发现这个都市不仅繁华，还又冷又干，风吹在脸上跟刀子似的，刺骨的冷。

以至于到酒店后她就从行李箱里拿出了保湿面霜。

文星伊找了衣架，把风衣挂起来。

当初姜涩琪去找财务核对这次的出差预算时一开始给组长和丁辉人定了两间房，但是财务小王指着丁辉人名字说，“这个是你们组员是吧。”

“是的。”

“组员干嘛要跟组长住同一个星级的酒店？就不能在旁边定个快捷酒店吗？”

“......”

姜涩琪回去问了组长，组长也没有真让丁辉人去睡快捷酒店，于是姜涩琪定了一个行政客房，丁辉人和组长一间。

她们简单整理了行李，去吃了个午饭，下午就去和当地投放负责方开会了。

营业二组没有组长坐镇，但是大家每天都能第一时间看到文星伊的最新活动照。

来源自然是小丁的朋友圈。

姜涩琪在家里翻朋友圈的时候，裴柱现凑过来，“星伊？”

“对，组长在出差。”

就着姜涩琪拿手机的姿势，裴柱现手指在屏幕上滑动，两人一起看。

“这照片拍得不错，腿长一米八了。”

姜涩琪笑，“那可不，丁会冷拍的。”

这名字听着熟悉，“丁会冷？”

“我同期，跟你提过的，丁辉人。”姜涩琪解释道，“她名字念快了就是丁会冷，所以有时候开玩笑会这么叫她。”

裴柱现好奇，“这样，那她是很会拍照吗？”

“不是，她是组长的头号粉丝。”

正好翻到最后一张，她们和北京的工作人员合照。

组长和对方负责人站中间，辉人站她旁边。

裴柱现好像对这张照片很感兴趣，两指放大了看。

文星伊站得很直，嘴角微笑，气场很足。

丁辉人双手交握，头往文星伊那边倾斜，像有一根钱把她往那边牵引。

“怎么了吗？”

裴柱现把图片小化，“没事，随便看看。”

忽然想到了什么，“你也是跟同事一起出差吗？”

“对。和Carol，她带着我去。”

“这样。”裴柱现想了想，“涩琪，我有事想找你帮忙。”

姜涩琪昂了声，转头，“什么事？”

裴柱现支支吾吾，“就是，那个，嗯，能不能和我一起跟踪我的朋友。”

姜涩琪睁大眼，把手机锁屏了放一边，“跟踪？”

“对，跟踪。”

这是裴柱现和朴初珑商量后的结果。

对于金容仙去见吴斐，她们总觉得不放心，但是又不好跟容仙明说，就说让她每次知道吴斐要约在哪里见面后，发个定位给她们，一方面确定容仙的安全，一方面看看吴斐选的地点。

金容仙不疑有他，就答应了。

裴柱现和朴初珑心想的是要不跟去他们见面的地方看看，结果朴初珑这周有个考试，不得不被迫退出这次伟大的行动。

好在现在有了姜涩琪加入，两个人一起行动比较方便，说不准还能打个掩护。

结果吴斐第一次提出的见面地点让裴柱现根本没机会出动，他说想开车送容仙回家。

只是充当个司机而已。

开车回家的时间并不算长，金容仙没有很多心理负担，就跟他约了时间。

从公司出来的时候天早就黑了，吴斐正靠着车门抽烟，看到容仙出来了，他把烟给灭了，跟她挥手打招呼。

跟金容仙一起出来的安惠真墨镜后的眼睛睁得老大。

“惠真，我走了，拜拜。”

安惠真神色木然，“拜。”

上次见面容仙姐姐不还是对吴斐爱搭不理的吗？现在竟然上他车了，难道这就是外面彩旗飘飘，家里红旗不倒？

这算是怎么回事，下次得好好问问她。

金容仙拉开车门坐到副驾的位置上，一切陌生又熟悉。

吴斐挂挡开车，动作很自然，“收工了？”

“嗯。”

“吃晚饭了吗？”

“和惠真一起叫了外卖。”

“我给你买了甜品，饭后可以吃点甜的。”

“不用了，谢谢。”

车外面天气不好，蒙蒙细雨，这种季节的雨让气温降得更快了。

听到容仙客气的拒绝，吴斐心里说没有失落是骗人的，但是她答应了自己见面的要求，说明他还是有机会的。

调整了心态，他趁着等红绿灯的功夫连了手机蓝牙播放歌单，里面都是以前他和容仙在一起时常常听的歌曲。

音乐这种东西有神奇的魔力，可以承载很多回忆。

你总说，时间还很多

你可以等我

以前我不懂得

未必明天就有以后

想念是会呼吸的痛 

它活在我身上所有角落

哼你爱的歌会痛 看你的信会痛

连沉默也痛

遗憾是会呼吸的痛

它流在血液中来回滚动

后悔不贴心会痛

恨不懂你会痛

想见不能见最痛

歌手的声音被定格，流淌在车内的空气里。

金容仙第一次这么认真地听这首歌的歌词，伴着雨刷器的摆动。

女声的柔和仿佛可以唱到心里去，声线让她难过。

现在的一切，和去年今日那么像，吴斐和自己坐在同一个空间里。

他还是和往常一样出现，他们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天。

和那个梦里的感觉如此相似。

不知道是因为累还是什么，金容仙现在却并不想问吴斐，当初到底为什么离开她。

金容仙看着车窗外往后驶过的车辆，还有路边闪着光的店铺招牌，在雨夜里显得模糊。

忽然想起了文星伊。

想起了她离开时的欲言又止，想起了她沉默的样子。

明明和星伊在一起的时候不曾听过这首歌。

吴斐偷瞄了金容仙的反应，脸上的冷淡总算消散了些。

车内气氛还算不错。

送她到公寓楼下，吴斐没有跟下车，就这样在车上跟她道别。

金容仙跟他说了再见，走进了公寓。

他松了口气，跟她挥手。

对于吴斐第一次的安排，朴初珑觉得有点高开低走，但裴柱现觉得这一步棋走得像他的风格。

先靠近容仙，不会一开始就跟她摊底牌。

这种心思深的男人，要是全心全意爱着容仙，对她来说是幸福的。

但是吴斐没有。

裴柱现看穿了这一点，但是容仙怎么想她拿不准，毕竟感情里没有正确两个字。

有的只是愿者上钩。

丁辉人已经知道北京很冷了，但是每一次走在室外，都在刷新她内心对“冷”的底线。

工业园又大路又难认，出了建筑后要往外走一段路才能打到车。

文星伊走着走着，发现旁边的人不见了，停下来一看，辉人在后面低头眯着眼走路。

风从脖子处往衣服里灌，特别冷。

“你没有带围巾过来吗？”文星伊问。

“没有。”辉人缩着脖子站定，“我不知道这边这么冷。”

路灯下，脸皱成一团，鼻子是红的，手冻得揣兜里。

文星伊叹了口气，把脖子上的围巾取下来，给她戴上。

一圈一圈，围住了脖子和半张脸，尤其是那已经冻得快要掉下来的红鼻子。

只露出一双水汪汪转动的眼睛。

“谢谢组长。”

“走吧。”

“好。”

围巾上还有文星伊留下的余温，以及熟悉的香味。

辉人跟在文星伊身边，抬头往左上方看去。

她抿着嘴，但是依然挺拔，不曾耸起肩膀。

如同文星伊的性格，不会轻易把不适的一面表现出来，总是藏起来，有些伤痕旁人用肉眼无法忖度。

只能靠蛛丝马迹来摸索。

这两天组长心情依然不太好，辉人感觉得到。

尽管她一旦进入工作状态就表现得很专业，但是在酒店的时候，偶尔会打开电脑像在看文件的样子。

辉人知道她只是在发呆，或者想些什么事情。

这种时候，辉人会配合地演下去，不打扰她，让她一个人安静地坐着。

特大size的床的好处就是两个人都有充分的空间，文星伊不喜欢单人床，嫌窄，所以没让订两张单人床的房型。

辉人躺着，和文星伊中间的距离可以再睡个人。

她有时偷瞄一眼组长，这种场景好像某个晚上，喜欢的人还有工作没做完，她在一旁等着。

早晚洗漱时也是，特意等着两人一起的时候站在镜子面前刷牙。

钱真的是好东西，可以买环境，可以买氛围。

牙刷拌着泡沫在牙齿间晃动，组长刚睡醒的时候总是懵懵的，刷牙时眼睛都打不开。

晚上就会一脸认真地挤牙膏，盯着镜子刷牙。

有时辉人在镜子里不小心和组长眼神交汇，心脏一跳，马上低头看洗脸台。

这种琐碎的小事，被辉人小心翼翼地收藏起来，在心里面一遍遍回味。

小女生的心思在云里飘啊飘，如果和组长在一起的时间不止七天，而是可以一直这样下去，那该有多好。

裴柱现和姜涩琪都是头一次跟踪人，没什么经验。

只是电视剧里夜行侠们都穿黑色，于是两人便都穿了一身黑，混迹在进出电影院的路人里。

原本姜涩琪还戴了个黑口罩，裴柱现一看，觉得更显眼了，还是摘了好。

听金容仙说吴斐约她看电影，发了个电影院的定位过来，裴柱现和朴初珑很自然地问了下电影名字和场次。

收到微信，朴初珑给裴柱现发语音：接下来就看你的了！去吧皮卡丘！

裴柱现回了个OK的表情符号。

她和姜涩琪一起商量了买电影票。

“跟踪的话，我们也要看电影吗？”

“那当然。”

姜涩琪笑得开心，还能顺便看个电影，赚了赚了。

裴柱现说，“我们选最后一排怎么样？”

她赌吴斐不会把票往后面买。

姜涩琪点头，“好呀。”

她们提前买好票，去机器输好取票。

既然要掩人耳目，那吃的喝的这种增加曝光可能性的东西是能少拿尽量少拿了。

于是姜涩琪和裴柱现拿了票后就在一边暗中观察。

过了会儿，临近开场的时候金容仙和吴斐出现了。

这是姜涩琪第二次见到金容仙，但是记忆里马上调取的画面不是第一次便利店见面，而是万圣节的那张照片。

金容仙和组长，病号与医生的合照。

站在金容仙旁边的那个男人，应该就是柱现说的，容仙姐姐的前男友吴斐了。

吴斐带着金容仙取了票，又去排队买套餐。

店员询问搭配饮料时，吴斐顺口问了句，“奶茶？”

以前他们约会时，金容仙就喜欢点奶茶，大学时代延续来的习惯。

虽然后来容仙日常里喝奶茶少了些，但是在电影院还是会这么点。

她随口应了句，眼睛盯着写着各种套餐的广告牌。

这家的可乐是可口可乐。

想起和文星伊一起看电影时，她们也买了套餐，那次是金容仙问文星伊要喝什么。

文星伊先是说了可乐，看了那家是卖百事后就说不要了。

“不都是可乐，要不百事就百事吧。”

文星伊摇头，“不要。”

金容仙不理解，“我看都差不多啊。”

她一本正经地说，“就像你吃红烧牛肉味的方便面，统一和康师傅味道会有差别的。”

“对哦，好像是这么回事。”

金容仙觉得很有道理，无法反驳。

那次最后星伊还是没点饮料，就吃了点爆米花。

现在找到卖可口可乐套餐的电影院了。

“走吧，容仙。”

吴斐笑着提醒她入场。

金容仙把目光从广告牌上移开，接过吴斐递过来的奶茶。

姜涩琪她们坐到最后一排，短时间没有被发现的危险，终于可以放松一下了。

就之前看到的情况，金容仙与吴斐并没有什么亲密的接触，这让裴柱现很满意。

而且又可以和涩琪一起看电影，是值得开心的事情。

之前一直关注着吴斐和容仙的动静了，都没有仔细看看电影简介。

拿出手机搜了下，评价不错，爱情片。

男女主角开始是一对冤家，误会了彼此，互相看不惯，但是这该死的缘分斩不断理还乱，他们慢慢喜欢上了对方。

看到男女主吻戏的时候，姜涩琪歪了歪头。

柔和的背景音乐，唯美的光线，把这个吻拍得很动人。

只是没想到这只是开胃菜，中后段出现了男女主共赴生命大和谐的戏份。

女主角的喘息声，在效果不错的音响推送下，声声入耳。

裴柱现转头才发现姜涩琪两手捂着脸，打开指缝在看银幕。

忍不住想笑。

怎么可以这么可爱的。

“别害羞啊。”

裴柱现小声笑说，将她一只手牵在手中。

姜涩琪借助银幕的光亮，看清楚了裴柱现的笑颜。

很漂亮，比女主角更漂亮。

银幕里的两具身躯交缠在一起，镜头切得很好，最大限度地撩动观众的心。

还和姜涩琪牵在一起的手不由得紧了些。

裴柱现不是没有看过更厉害的，只是以前没有喜欢的人，再大胆的画面也不过是身体动作。

现在脑海里却有了清晰的脸代入。

吴斐看电影的时候借递爆米花的借口几次转头看金容仙，她只是看得入神，没有过多的表情动作。

散场后他依然是开车送容仙回家。

“电影怎么样？”

容仙点头，“还不错。”

“我也觉得。”

到了这个时间段，路上一点都不堵，吴斐打开音乐，很放松。

吴斐说，“这个女演员前段时间不是爆了恋爱新闻吗。”

“嗯，微博上看过了，很轰动。”

“挺可惜的。”

金容仙奇怪，“你喜欢她？”

话是很自然说出口的。

她倒没多想什么，只是以前没听过吴斐有提过这个女演员，忽然听说可惜，下意识就问了。

“我不喜欢她。”吴斐看着前方的路况，平静地说，“我喜欢你。”

面对忽然的告白，金容仙心里有些慌乱，转头看窗外。

他还是和以前一样，知道自己的弱点。

车内流淌着女歌手温柔的声线，虽然容仙没有说话，但并不是冷场的氛围。

心里荒芜了，那才是冷场。

她还会苦恼，事态对吴斐来说就是好的方向。

裴柱现和姜涩琪上了的士跟着他们的车，开车师傅技术很好，距离不近，但不曾跟丢。

越来越接近公寓，姜涩琪有种奇怪的感觉。

这个小区很有名，城市中心，黄金地段，组长也住在这个小区。

组里一起出去聚餐或者应酬后问大家的住所位置是很平常的事情，顺路的可以一起走。

组长说过一次她住哪，姜涩琪就记住了。

现在看来容仙姐姐也住这个小区，这么巧。

“师傅，您停一下，我们就在这里看一会儿。”

“好嘞。”

师傅停在环形花坛边，关了灯，隐蔽得很好。

那边吴斐的车停在公寓楼下，金容仙从车里走出来。

“小姑娘，车里是你男朋友吗？”

裴柱现挤出一个苦涩的笑，“嗯。”

姜涩琪捂着下半张脸不让自己笑出来，眼神还得装得很凝重。

师傅不可思议地转过来看了眼裴柱现的脸，“放着你这么漂亮的女朋友还出轨，混小子。”

这一次吴斐跟了出来，又和金容仙说了几句话，才跟她道别。

确认容仙上楼了，两位总算放下心来。

姜涩琪跟师傅报了自己家的地址，让他开去那儿。

师傅觉得裴柱现挺可怜的，看到自己男朋友送别的女人回家了，还不能冲下车跟他摊牌，甚至都没拿手机拍照，想来是死心了。

热心的师傅好好开导了她一番，说天涯何处无芳草，她能找到更好的。

裴柱现在师傅的洗脑下，好像真的入戏了，靠在姜涩琪肩膀，寻求安慰的样子。

这个动作比想象中更亲密，可以分享呼吸的频率。

姜涩琪怕因为车子转弯而撞到柱现，就用一只手轻轻按着她的头。

手掌边缘靠近她的鼻子，覆盖了一小部分嘴唇，可以感受到柔软的、起伏的唇线。

心头一阵酥麻的电流，姜涩琪想拿开手，但却被裴柱现温柔地按住了，回到原来的位置。

师傅还在前面说着些什么，但两人一句都听不清楚。

周围好像都被模糊了，只感受得到身边人的气息。

和组长一起出差的日子，每天对丁辉人来说都是倒计时般的紧张。

闭眼再睁眼，又是一天过去。

眼看离回程的日子越来越近，心里的不舍也与日俱增。

今晚组长没有再看电脑了，她在看杂志，丁辉人陪她在报刊亭买的。

本来只是在等车时无聊随便看看，文星伊看到一本杂志名称后凝固了目光，将它拿下来付了款。

没再对着电脑发呆了，是不是说明组长心里好一点了？辉人转过去，看组长的侧面。

正刊还躺在塑封袋里安安静静躺着，文星伊手里拿的那本是副刊。

她看得很仔细，好像每一幅图都要背下来的认真。

第二天辉人离开酒店的时候往床头看了一眼，正刊依然没拆，副刊端端正正地摆在一边。

其实除了开始的几天事情比较多，后面相对来说比较轻松，可以自主安排晚上的时间。

文星伊问过辉人，有没有什么朋友在这边，要不要去见面什么的。

辉人摇头，“没有欸。”

“那有想去的景点吗？”

“不想去排队，我很懒的。”

文星伊也没有要见的人，“那你就只能跟我一块儿逛了。”

“好啊好啊。”

听到可以跟着组长走，辉人高兴还来不及呢。

“这几天跟他们吃酒桌要吃伤了，我想吃点垃圾食品，你怕不怕。”

丁辉人笑，“我们大学门口小吃街都给我吃遍了，地沟油什么的，没在怕。”

她笑的样子很能感染人，文星伊看着辉人的笑眼，心情也不觉变好了。

打了个车去找烧烤店，文星伊把菜单上烧烤的花样几乎点了个遍，又叫了啤酒。

只要不是炮弹酒，别的种类辉人都很能喝。

“叫这么多串，会不会吃不完呀？”

“没事，下酒菜一直续着才好。”

辉人点头。

以前常和同学们出去撸串，但是毕业后这样的时光变少了。

菜碟摆满了一桌，色泽很养眼。

文星伊喝酒是一绝，反正出去各种应酬，辉人是没见她醉过。

而且组长有个习惯，辉人在KTV发现的，她倒完了酒后，会把易拉罐捏瘪再扔到一边。

所以今天辉人每喝完一罐酒，也学着捏罐子，又怕易拉罐划伤了手，动作很慢。

文星伊动作很迅速，看辉人这纠结的样子，笑着拿了她手里的易拉罐，哗地捏瘪了。

丁辉人见状，也跟着笑了。

店外雨势变大了些，好在里头暖和，看着外面也不觉得冷。

“你还要吃什么，自己点。”

“没事，我先吃着桌子上的。”

文星伊拿了串烤虾，“你是不是想给我省钱啊？”

“......”

辉人确实是这么想的。

隔壁桌有个男人忽然吼了声，然后一桌人哄堂大笑，丁辉人觉得有些莫名其妙。

文星伊对于这种喝多了酒吹牛逼的男人倒是见怪不怪，没怎么吃惊。

拿起啤酒，“上次吃麦当劳就想说你了，别端着，我买单的时候想吃什么就直说。”

辉人不情不愿地说，“你赚钱辛苦嘛。”

文星伊一口酒差点喷出来，她是头一次听人说这种话。

辛苦是辛苦，请吃饭还是请得起的。

“照你这么说，你以后也别给我买咖啡和网红茶了。我喝公司饮水机里的白开水就行。”

辉人又开了瓶，“那不一样。”

“有什么不一样。”

辉人看着文星伊，视线往下落在自己那罐酒上。

“反正不一样。”

“我是搞不懂你们这些小孩子了。”文星伊把一串虾放辉人碗里，“这个好吃，你尝尝。”

“好。”

两人一边喝酒一边撸串，气氛原本很融洽。

隔壁桌忽然吵起来了，之前大吼的那个男人在地上提了个空瓶子往桌子上狠狠一砸，指着做他对面蓄着胡子的男人。

“你说，你怎么知道的？啊？”

桌上其他人纷纷劝他，“别冲啊，坐下来好好聊嘛。”

“聊什么聊。”男人急红了眼睛，“他都给我戴绿帽子了，我就说怎么对我家那么清楚。”

蓄胡男人见情况不妙，拉开椅子就往门外面跑。

“你特么别跑！”

辉人本来是听得一脸懵逼，但是那男人怒气汹汹地把瓶子扔出手，由不得她做多的反应就起身挡了去。

文星伊看到伸手护住自己后脑勺的辉人，几秒内掌握了状况，迅速起身。

辉人的手被碎了的玻璃瓶打到，又红又肿，还渗出来血迹。

那个男人还打算追出去，被文星伊手臂一把拦住了。

他吼道，“你别拦我！”

“我不拦你。”

文星伊提起他们桌上的一个酒瓶顺手砸下去。

男人伸手挡，瓶子碎在他的手臂上。

他穿了夹克，骨折不了，顶多是淤血和钝痛。但他还得追那个蓄胡男人，没来得及跟文星伊多说就跑出门了。

隔壁桌的人都坐着不出声，他们兄弟误伤人在先，他们要是出来动手倒是真丢人了。

文星伊把账结了，带丁辉人去医院，让医生给她清洗伤口，涂药，拍片，包扎。

医生嘱咐说辉人的右手腕关节这段时间活动不便，要按照包扎时的样子好好固定，切记不要活动，又开了些药给她。

文星伊取了药，才带她回酒店。

“对不起，不该带你去那里的。”

文星伊觉得很抱歉。

在医院看到医生给辉人清洗伤口的时候，她心里很不舒服。

“没事，又不是你的错，我休息几天就好啦。”辉人语气轻快。

文星伊拍拍她的头，没说话。

如果不是辉人，现在被包扎的就是她的脑袋了。

那样的环境下，辉人为她徒手挡了玻璃瓶，说不感动是假的。

“辉人啊，谢谢你。”

“欸，说这些。”

丁辉人很酷的挥挥她那包成粽子一样的手，装没事。

但是右撇子伤了右手，到了用的时候就知道不方便了。

左手做事情，什么都慢了。

卸妆水的瓶盖都拧不开。

组长看到了，走过来给她开了瓶盖，还帮她倒化妆棉上。

小丁同学有些受宠若惊，觉得组长刚刚低着头倒卸妆水的样子可好看了。

磕磕碰碰地把准备工作做了，胳膊夹着衣服去浴室洗澡。

可是过了好一会儿，里面还是没动静，文星伊觉得奇怪，“没事吧？”

“......”

“辉人？”

她走进去。

辉人一个劲往角落里靠，“我没事的组长。”

文星伊看她别扭的姿势，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我帮你吧。”

两秒的功夫，帮她解开了。

没有了障碍物，雪白的背和流畅的背沟一览无余。

文星伊低了低头，转身走出浴室。

没有看到辉人红透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