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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非草木2

-3-

周五一早,姜涩琪就收到消息,要开部门例会。

“这周不是开过一次了,怎么又开,还是周五。”李泰容又不好的预感。

“怎么了,你今天有别的安排吗。”姜涩琪拿好笔记本和笔,跟他一起往大会议室那边走。

“我表姐结婚,晚上我赶着去参加她的婚礼。”

“下了班过去?来得及吗。”

“不知道,希望赶得上吧。”

两人找到自己组的位置,拉开椅子坐下。

组长早就到了,在看会议资料。

所有人来齐后,领导表明这次开会的目的,说为了提高项目活力,要在资源和人员上“打通”一组和二组。

领导长话短说,之前都是固定人做固定项目,习惯了一个模式后就很容易僵化,拿出的方案跳不开固有的思维方式,总是在一个安全范围里畏手畏脚。

他说要打通,也不是全部洗牌的意思。项目负责人不用改变,但是配合人员适当替换。

此言一出,大家面面相觑。

这个做法的好处是参与了别组的项目,发奖金的时候又多了一项。

至于坏处,虽然同是营业部的同事,但是一组二组之间素来被放置在竞争关系上,要说亲,肯定亲不到哪儿去。

领导的做派雷厉风行,把几个大项目给指派了,剩下的让两个组长再碰一下,宣布散会。

姜涩琪合上本子,本以为拼完了一程会有点休整的时间,没想到这是要马不停蹄加班加点的节奏。

旁边李泰容的脸已经煞白了。

果不其然,今晚要加班。

 

金容仙接到电话的时候正在健身房里被按着做拉伸运动,出行当天被飞了鸽子,她一开始是拒绝的。

“你一定得加班?”

“没办法,领导忽然开会决定的。”

“不能请假吗?你们公司那么多人,你请一两天假他们也能做事的吧。”

文星伊站在会议室一角,看了看坐在原位的另一位组长,低着头说,“我走不开。”

金容仙拿着手机在原地着急道,“那明天呢,明天再去总可以了吧。”

她做出让步,压缩掉周五,变成两天一夜的旅行。

文星伊沉默几秒,“对不起。”

“......”

“特殊情况,真的对不起,下回一定陪你去。”

“算了。”

这不是第一回了,期盼的旅行被一推再推。

金容仙挂掉电话,整个人都没了精神。

但是心里又很气,这种憋屈的感觉在她用手机依次取消预订的酒店、餐厅的时候达到顶峰。

而那些不断发过来提示她取消成功的短信,等于二次伤害。

私教看金容仙一个人杵在这儿散发着冷气,过来关心道,“怎么了,男朋友惹你生气了啊?”

“嗯。”

“你们女生现在不都喜欢骂男人大猪蹄子吗,他要惹你了,你骂几句就好了。”

这个私教是Will推荐的,形象和当初金容仙提的要求很符合,性格也还可以,所以金容仙平时能跟他聊几句,并不反感。

“我等会儿想一个人运动一下。”金容仙说。

“好吧。”

私教笑笑,她想要个人空间么,他听懂了。

 

透过玻璃窗,外面的行人无一不是行色匆匆,满心欢喜要去赴某个约。

金容仙在跑步机上快走,心情down到了极点。

在工作方面文星伊从来不肯让步,有时候执着得像块石头,怎么敲打都没有用。

她不明白,为什么口口声声说着自己对她很重要的那个人,连请一次假都那么难。

这是什么摘星捞月的难事吗?

微信里有文星伊发来的道歉信息,但是金容仙没回,打算晾她一下。

她看了下自己聊天列表置顶的列表。

裴仙女近来要费心的事情一堆,状态不是很好,自己这个时候再去烦她......

还是算了。

打给初珑,电话很快被接起。

听金容仙讲了几句后,朴初珑迅速明白她的来意,“我现在在等师傅上门给我装电视,容仙你要是不急着吃饭可以过来我这边,装好了,我们一起下楼吃顿烧烤。”

“行,那我晚点过来。”

“嗯嗯,等你。”

朴初珑挂了这头,又打过去师傅的号码,催他快点过来。

“哎呀靓女,我很快就来了,你别着急啊,我一定帮你把事办好。”师傅好声好气解释着,“今天约了装电视的客人特别多,这个一好我马上就去你那。”

“好,麻烦师傅了啊。”

朴初珑往后一仰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叹气。

要说她身边的这几个朋友,裴仙女和小姜同学都很能忍,属于吵得少,隔久了憋个大招的那种类型。

金容仙和文星伊是磕磕绊绊,对斗嘴和冷战都已经十分熟悉。

这两年文星伊工作往上走,因为工作要占用私人时间的情况也愈发严重。有时候原本争吵的原因并不是这个,但是一吵起来脑子就容易发热,一发热就时常管不住嘴开始翻旧账。

文星伊因为加班或者临时飞金容仙鸽子的这本账是罄竹难书,翻出来的结果只能是再伤人伤己一次。

说的人和被说的人都觉得特别悲哀。

朴初珑急得差点跳起来,“我的容仙啊,哎,吵架要就事论事,不要搬出以前,咱们不是说好了的吗。”

“是啊,这样吵很容易心累。”裴柱现说,“谈恋爱的时候,心累的次数多了是会消磨感情的。”

两位友人这样苦口婆心,所以金容仙终于学会了,这次她根本不找文星伊吵了。

 

烧烤店的老板认识朴初珑,见她带着朋友来光顾,点得又多,亲自端着盘子来招呼她们,还送了两瓶加多宝。

朴初珑谢过老板,跟金容仙一起拆了筷子埋头大吃特吃。

期间两个人瞎唠嗑,以朴初珑吐槽她的舍友为主,金容仙听着,偶尔附和两句。

原以为自己抛砖引玉,总该引得金容仙开始说她们两口子的事,没想到电话里金容仙是提了,但是见了面反而没声儿了。

“今天怎么吃得这么快。”朴初珑看肉不够了,“我再点轮肉。”

“我要烤鸡腿和鸡肾。”

“行。”

刚下好单,金容仙电话响了,她看来电人的名字,想了想还是接起来,“喂。”

安喜延的声音永远那么活力满满,“容仙姐姐。”

金容仙不用问都能猜到来意,“她让你打给我的?”

安喜延一愣,连名字都不叫了么,感觉比想象的严重。

“对啊,我想陪容仙姐姐吃个饭,刚下班我就打给你了。”安喜延坐上车,“姐姐赏我个面子嘛,看在我这么积极的份儿上。”

金容仙本意是不想见这位文星伊的至亲好友,但是安喜延太热情了,就像一个大太阳跟着你跑,打阳伞都遮不住。

“行吧,我在跟初珑一起吃烧烤,你不嫌远的话可以过来。”

“不远不远,你发个定位给我。”安喜延笑嘻嘻,“我喜欢吃生蚝和鸡爪,容仙姐姐帮我点一些行吗。”

“好。”

金容仙放下手机,又叫了些菜。

老板听说有朋友要来,就提前加了碗筷、手套,服务很周到。

“喜延要过来吗?”朴初珑问。

“对,在路上了。”

“她从银行那边过来,堵不堵啊?”朴初珑她们靠窗坐的,外面的车流看得一清二楚,“今天周五诶。”

“可能会有点吧。”金容仙说,“没事,咱们慢点吃。”

“行吧。”

听到有援军加入,朴初珑放心了些。

曾经以为喜延会跟自己一样,在学习这条道路上继续过关斩将,没想到她决定去到银行就职。

安喜延有学校加持,自身综合素质也很好,顺利度过实习期留了下来。

她家人虽不在本地,但关系都在省内,她需要帮忙的时候能搭把手,故对她选择的城市没有异议。

上班这段日子以来,安喜延还挺常和文星伊打电话的,不得不说距离是个很微妙的事,离得近了,感觉又回到了大学那段时光。

她停好车,隔着玻璃窗就看到了初珑她们那一桌,隔老远给她们挥手打招呼。

初珑在里头勾勾手指头,示意她快过来。

安喜延快步走进店里,直奔饭桌,“哇,这么多吃的!”

“好多都是给你点的,我们已经吃了一堆了。”朴初珑指着一边的竹签。

“那我不客气啦,一路开过来饿死了。”安喜延先开饮料,然后戴手套,“我放车上的零嘴竟然没了,本来等信号灯的时候想吃点,打开盒子一看,醉了。”

“我家里好多卫兰她哥,一会儿上去给你拿点呗。”朴初珑很自然的接道。

“卫兰她哥是谁?”金容仙终于开口。

“卫龙呀,他俩亲兄妹。”朴初珑说。

“......”

金容仙默默咬鱿鱼须。

安喜延被戳到了笑点,抱着个肚子笑个不停。

“还是喜延懂我。”朴初珑眨眼。

“哈哈,谁让咱们这么合得来。”安喜延递了个生蚝到初珑碗里,又拿了串鸡腿给金容仙,“容仙姐姐吃一串吧,星伊说你喜欢。”

金容仙接了但是没吃,搁一边,“你们还聊这些。”

“我们什么都聊。”安喜延喝了口冰镇可乐,“她今天打给我,跟我说了,不过这事要换了我是容仙姐姐你啊,肯定心里也不好过。”

金容仙意外她并没有替文星伊说话,“现在还好吧,麻木了,刚听到的时候比较生气。”

女人都擅长口是心非,安喜延听她这样说,反而觉得事情难办了起来。

如果一个人表现得很愤怒,那说明还有得劝,但是她说自己觉得“麻木”了,十有八九心里是有了某种不好结论。

安喜延心里替文星伊捏了把汗,这事一时半会完不了。

自己也只能尽人事,听天命了。

 

“容仙姐姐,你听过周末夫妻吗?”

“知道。”金容仙点头。

“银行里这种夫妻很多,就我知道的。”安喜延说,“因为在我们银行工作结婚的不少同事都有些存款,但是本地的房价太贵了,为了结婚养孩子,都选择把房子买在新开发的城区或者邻市,爱人小孩儿都住家里,他们自己在银行附近租房子住,周末回家才和家人一起过。”

“你们那变态单位,上班时间太早了。”朴初珑摇头,“让我想起了我读高中的那段痛苦时光。”

“对啊,为了赚钱没办法。”安喜延摊手。

“如果以后我要是过上这种状态的感情生活,我的天。”朴初珑不敢想象。

“初珑姐姐,你觉得周末夫妻见面了一般是什么状态?”安喜延问。

“这…两眼泪汪汪?”朴初珑瞎掰。

“这是什么老乡见老乡的戏码吗?”金容仙终于被逗得面色柔和了许多。

“谁知道呢。”朴初珑望着安喜延,“喜延,你直接告诉我们嘛。”

“行吧。”安喜延笑笑,“就我知道的啊,周末夫妻分三种,肉食系、草食系和矿物系。肉食系就是那种一开门就干柴烈火的。”

“wow。”这个怎么听了像裴仙女她们。朴初珑心想。

“草食系呢?”金容仙问。

“草食系是说那种有了孩子的夫妇,孩子就是他们世界的中心,周末聚在一起也是在聊成绩聊老师聊补习班。”安喜延解释道,“至于矿物系,简而言之就是家里有矿的。”

“有钱人?”朴初珑问。

“对啊,夫妻两个都爱财如命,别的不感兴趣,一碰上就两眼放精光,拿着iPad对这一周的盈收。”

“这画面感,绝了。”朴初珑感叹。

“我和我同事一块儿吃饭的时候就听他们闲聊。”安喜延对金容仙说,“像他们那个阶段,感情一早给磨没了。刚才那三种情况,也只有第一种见面是为了见对方的。”

“也是,到后来就变成了两个人为了另一个目标一起过活。”金容仙承认,“就像你说的,孩子,钱。”

“是啊,所以容仙姐姐你们的状态还是挺好的。”安喜延努力把自己想的表达清楚,“很纯粹。”

金容仙不置可否,“纯粹不爽对方吗。”

朴初珑发现她语气不太好,“你怎么会这么想呢。”

“因为好些时候我都觉得很意外,就是当头棒喝那种感觉。”金容仙说,“一开始跟我说没可能没希望,那我就不会存着念想去等,既然让我等了,每次事到临头了说不行要取消,反反复复谁受得了。”

“这个...”朴初珑老老实实喝饮料。

“这事是她公司不厚道,我能理解,因为我们银行也有不少这类的情况,说让你留下就不能有二话。”安喜延叹气,“怪只怪我们在这个体系里。”

金容仙似乎是在想什么,没有接话。

朴初珑建议道,“容仙,我觉得这事儿你还是得找星伊好好聊聊。”

“能聊出朵花来吗。”金容仙不抱希望。

“至少把你的想法告诉她。”朴初珑理顺,“其实你又不是一心奔着想玩,是因为在乎她才这样的,对不。”

金容仙听了这么多,觉得自个儿的脑袋像一块在白开水里被泡软的饼干,发胀。

嚼起来又平淡无味。

“吃东西吧。”她没有回答朴初珑的问题,戳了戳面前盘子里的食物。

安喜延和朴初珑交换了眼神,觉得容仙她们这个问题,不太好劝。

与其硬碰硬,不如先退一步吧。

“来来来,吃上。”安喜延把扇贝分给两位姐姐,撺掇着她们“干杯”。

 

原本郑秀晶对于要不要去那个保龄球社团聚会摇摆不定,无奈社团曾经一任部长Lucy和她关系好,再三邀请她过来。

想着晚上要赴约,郑秀晶穿了白T牛仔裤和黑色休闲西装,为了不显得太随意,挑了一只手镯搭配手表戴上。

她不知道文星伊今天会不会来,只是在群成员列表里看到她的名字和头像时,思绪乱得厉害。

就像今晚,看着昏暗蓝红光线下的人群,不禁会去猜里面有没有她。

“Hey,Krystal!”

Lucy瞧见了她,过来拉着她的手,笑得灿烂。

“Lucy姐,好久不见。”

“你越来越漂亮了!”

Lucy盯着Krystal的脸花痴了好一会儿,带她找桌子坐下。

保龄球社团里男生更多,见有曾经外语学院出名的女神Krystal来到,一个个眼放狼光。

“学妹,我是应晓杰,以前跟你切磋过的,你还记得我吗?”对面的男人鼓起勇气打招呼。

“滚滚滚,要记也是记得我啊,你这洗沟水准当年怎么被我们嘲的,忘记了?”旁边穿着正装的陈易摸了摸自己额头,一边转头冲郑秀晶笑,“我是陈易。”

郑秀晶对这两人并没有印象,出于礼貌应了声。

Lucy早就知道这帮人的习性,对他们不再理睬,拉着郑秀晶点东西喝,聊聊天。

这间吧的风格非常暗,让人很难集中注意力。装修风格不是大门直入,而是要转好几次弯才能到达此桌,郑秀晶不明白怎么选了这样的地方聚会。

陆陆续续又来了些人,基本上算是来齐了。

郑秀晶看清楚这一圈人,没有她。

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心里有些空荡荡的。

陈易跟着另一个当过社团领头羊举杯说祝词,无非是好久没聚,欢迎大家百忙之中抽空来赴约云云。

听了会儿,郑秀晶算是听明白了,这个陈易赚了点钱,但是以前在社团里没什么影响力,借着今天这个机会,让社团组局,他包全场酒水,想风光一把。

抛开他们不谈,以前社团里有几个朋友都和郑秀晶相处得不错。

比如Lucy,毕业之后也常常和她联系,虽然极少见上面,但是情谊一直在。

两人聊了聊对方的近况,Lucy说她做了家餐厅,邀请Krystal有空带朋友去光顾,她欣然应允。

大家三三两两的聊着天,时间消磨得很快,气氛融洽。

坐在对面的应晓杰找了个机会,又问道,“Krystal,今天文星伊没有来吗?”

“嗯?”郑秀晶抬头看他。

应晓杰以为她没听清,又说了遍,“经济学院的文星伊。”

他当年就是因为文星伊所以入了保龄球社团,但是一直没敢表白。

暗恋的时候总是会留心喜欢的人的一举一动、身边亲密的朋友。

应晓杰知道Krystal和她关系好,所以今天才主动过来搭话。

郑秀晶正要回答,应晓杰旁边的社团主席开口,“文星伊我知道,去年校庆的时候她回去看望老师,那几个教授拉着她就是一顿夸,听说现在混得很好。”

“对啊,她大学的时候老师们就挺喜欢她的,常常推荐她去参加活动和比赛。”应晓杰说。

陈易嗤之以鼻,“这里面都是有内情的,我前不久还见过她呢。你们猜是在哪?”

“哪里?”应晓杰问。

陈易神神秘秘地往前一凑,说了个山庄的名字。

郑秀晶知道那是别墅区,“所以呢?”

“她是从张启德的车上下来的,张启德听过吗?”陈易笑道,“大德公司的老总。”

社团主席眉毛一动,“当然听过,很有钱的那个嘛。”

Lucy蹙眉,“你想说什么?”

她和郑秀晶关系不错,自然也认得文星伊。

“这不是明摆着的吗。”陈易笑道,“我们这行要做稳定客户多不容易,那个张启德倒好,第一年就跟她签了大单,凭什么啊?”

郑秀晶手从桌上放下来,手指变得僵硬。

“凭她能力强呗。”应晓杰不情不愿地接话。

“能力?”他冷哼,“大德老总这种狠角色,什么能人没见过。”

陈易本就对文星伊十分不爽,当初他和文星伊投了同一家公司,但是连实习机会都没有拿到。

后来入职,他又阴差阳错和她做了同行。

这个圈子蛋糕就这么大,每个去分蛋糕的人都被许多双眼睛盯着。

陈易本就是赚了点钱,今天想要在熟人面前威风一把,没想到聊着聊着,一个没来参加聚会的人反而抢了他的风头。

“你们去打听打听大德老总那点风流韵事就知道了。”陈易举杯猛灌了一口,“他特别爱他老婆,但那方面玩得很重口,舍不得折腾他老婆就出来使劲折腾别的女人了呗。”

郑秀晶并不知道这位老总是谁,但是听陈易这么说,心里很不舒服,拿起酒杯不住喝酒。

社团主席听他说得有鼻子有眼的,也愣了,“真的假的。”

“真得比珍珠还真。”陈易呼了一口酒气,“山庄是他的私宅,他能把文星伊往那里带,说他们没做过,谁信啊。”

人的脑袋都是善于联想的,何况对于郑秀晶来说,文星伊于她而言曾经是那么亲密的存在。

她听到这里,已经感到很不适。

脊椎僵直得不像话。

 

社团主席已经发现他喝多了,什么话都敢往外蹦,但是他今天办这场活动陈易出了钱,他也不好说什么,“别人的私事,谁知道呢。”

Lucy看到郑秀晶极难看的脸色,“别再说了。”

“我看人啊,都是有一惯性的,她这么擅长签大单,也难怪混得好了。”他并不在意,“谁知道她当面一个总一个总的叫着,在人家私宅又会怎么叫呢。”

陈易话音刚落脸上就挨了火辣辣的一巴掌,他下意识就抓着手边的手摇铃铛扔出去,气急败坏大骂,“谁啊,有病啊?”

吧里光线太暗,他又喝了酒,耳边嗡嗡地响。

郑秀晶稳住因为生气快要发抖的声线,死死盯着他,“你再给我乱说一句试试。”

她的额头被打到,疼得压了压眉毛。

“我就说她怎么了,她是你谁啊?还说不得啊?”

陈易一摸嘴角,痛得咧嘴,“不要以为你是女的我就不敢动手!”

说罢站起来还要还手,被旁边的应晓杰死死抱住。

“说什么也是相识一场,刚才大家都在圆场,你非得把话说得这么难听。”Lucy把郑秀晶护在身后,愤愤道,“挨了巴掌也是你自找的。”

陈易还想再说什么,被应晓杰往墙上推了把,“你闹够了没有?”

旁边本来分开在聊天的朋友都过来拉架,“陈易,大家好不容易聚一次,你别这样。”

“就是就是,你犯什么浑啊,本来大伙开开心心的。”

“还打女生,不嫌丢脸。”

郑秀晶情绪不好,加之额头一直在痛,这个昏暗空间让她有了想要逃离的冲动,拿了手包低头往外走。

Lucy注意到,就跟了出去。

认识Krystal这么久,知道她性格认生,素来低调,只在较亲近的人面前才偶尔皮一下。

别说动手,Lucy连Krystal动嘴皮子骂人都没见过。

“痛吗?伤哪儿了,我看看。”

Krystal在路边等车,Lucy借助路灯看清楚她的脸,“你额头擦破了!”

“没事,我回去路上买点药就行。”Krystal看着地面。

“要不要去医院?”Lucy很担心。

“不去了。我想回家休息。”

远处有计程车开过来,Krystal伸手拦下一辆。

“也好。”Lucy欲言又止,“星伊的事…你别听陈易瞎说,他就一刺头儿。”

车停了,Krystal拉开车门,回头扯出一个笑容,“嗯,谢谢Lucy姐。”

“乖,回去吧。”Lucy替她关车门,“到了给我发信息。”

“好。”

送走了Krystal,Lucy脑海里不断回闪着晚上这些片段。

总觉得有哪个地方古怪,但是事情的发展又好像很理所应当。

不过这种伤脑筋的事情经不得细想,和稀泥也好,能和一天算一天吧。

 

安喜延跟她们吃完不知道算是晚饭还是夜宵的一顿,开车送金容仙。

金容仙回家开门,屋里的气氛安静得诡异。

文星伊坐在餐桌旁边看手机,见她进来,忙抬头。

金容仙发现违和的是她这一身衣服,“怎么没去洗澡。”

文星伊素来爱干净,回家第一件事一定是去洗澡换衣服。

“水还没好,我在等。”她说。

原本以为今天晚上她们会出去过夜,金容仙下午把行李箱整理好,又把家里的电器都关掉,才带着换洗衣物去了健身房。

反正健身房有淋浴设施,到时候结束了,等文星伊来接自己出发就好。

她关掉的电器里就包括了电热水器。

金容仙又被带着回忆了一遍下午自己被爽约的滋味,“哦”了一声,去沙发那边放包。

“晚饭吃得还好吗?”文星伊看着她的背影问道。

“还行。”

“今天的事对不起。”文星伊说,“是我不好。”

金容仙有种被打了后脑勺的感觉。

抱歉,不好意思,对不起。

什么时候才能不在这种道歉三件套里面循环呢。

她转身,想了会儿,“这种问题,你想我怎么回答?”

文星伊被她问住,自知理亏,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看了一天的电脑和文件,眼睛涩得很,这个时候跑去卧室里拿眼药水又很奇怪,于是就这么干坐着。

金容仙在沙发那边玩手机,也不开电视。

整个房子的气压低得可怕,并且一直延续到了睡觉的时候。

关了灯,两个人中间隔很远。

文星伊去拉金容仙的手,想要说点什么。

“我困了。”她不着痕迹地抽出手,侧身躺着。

文星伊苦笑,她知道容仙没有消气,而现在铺天盖地压下来的工作安排,也让她不敢再轻易许下什么承诺,万一又不能兑现呢。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没想到有朝一日这句话能用在自己身上。

金容仙枕着自己的手臂,等得都快要睡着了也没有等来身后那个人跟自己讲话。

以前这种情况,文星伊还会拉着自己软磨硬泡说好听的,现在是哄都懒得再哄了。

也是,在一起这么久,她应该也倦了。

 

裴柱现家离姜涩琪公司挺远,所以她回家花的时间比起组长要久得多。

姜涩琪一回家就把白天的事儿跟裴柱现完整汇报了一遍。

平时她也会这样,不过今天开会的内容比较复杂,要解释的部分挺多的。

裴柱现习惯了,她有时候觉得自己是姜涩琪她们公司大隐隐于市的一名员工,虽然不在公司里,但是对里面的人名和安排都能倒背如流。

“总结一下的话,就是我会去一组跟他们做个快要启动的项目,钱会多一点。”姜涩琪吐掉嘴里的牙膏沫子。

“那就是要加更多班?”裴柱现已经熟悉她们这个扒皮公司的套路了。

“嗯,周末也要去公司。”

“我能骂几句吗。”裴柱现冷静说道。

“可以的。”姜涩琪做了个请便的手势。

“你们公司真的是万恶的旧社会,水深火热的资本主义世界,彻头彻尾的王八羔子。”

姜涩琪每次看到裴柱现顶着这么一张漂亮的脸毒舌的时候,都觉得很可爱,“我同意。”

“那咱们街还逛吗?”

“看看,如果下班时间赶得上就去逛。要是太晚了就去看场电影吧。”姜涩琪说,“就是不知道最近有什么电影在上。”

“没事,这种,去电影院再定也行。”裴柱现想起她之前的话,“你说和一组那些人合作,没问题吗?”

“不知道,我和他们不熟。”姜涩琪没把握,“之前不是跟姐姐说了吗,组长搬了办公室后,很多Elaine的事也是她在做。”

“嗯,我记得。”

“所以现在是组长统筹所有的项目,我上面是一组那个项目负责人,然后再是组长。”

裴柱现听着听着,在后面用膝盖顶了她的大腿一下,“别瞎说。”

姜涩琪正取毛巾擦嘴呢,“什么?”

“什么上面下面的。”裴柱现横了她一眼,“都只能是我。”

“......”

这车开得猝不及防,姜涩琪不敢转头,只敢看前面的镜子。

“你给我小心一点,再说错一次。”

镜子里的裴柱现比了个手刃,姜涩琪赶紧闭上眼睛。

结果并没有中招,她只是在自己肩头轻轻拍了一下。

“胆小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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